第72章 摆驾何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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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上。”
徐德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萧齐然目光一凝，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，皱了皱眉，“什么事？”
徐德不觉，“凤栖宫那边来人了。”
“……”萧齐然深吸口气，放下奏折，伸手揉了揉额头，“把人叫进来吧。”
然后，他便听到了暗卫的传话。
宛妃的侍女，竟然在皇后凤栖宫门口替宛妃诉苦。
萧齐然当真有些想笑，但又瞬间想到了春药的事情，他站起身，来到窗边站定，却道：“将朕和皇后大婚时，筹备凤栖宫酒宴的人叫来。”
徐德怔了怔，他还以为皇帝会首先去韶华宫探望宛妃，却没想到，竟然还是为了凤栖宫的事情，但昨日皇上不是才和凤栖宫的那位吵架了吗？他跟着小乔进门的时候，皇后脖子都快要断了……
皇帝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。
徐德不动声色，让暗卫回去，立刻又去传召内务府总管等人。
帝后大婚，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，凤栖宫看似华丽，却是先皇第一任皇后所居住的宫殿，架子实在，里面的摆设萧齐然则是能少则少。
宛妃怕有人说道，还想着要不要加些什么，却被萧齐然直接给驳了回去，宛妃喜不自胜，倒也没有再细致准备，直接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了内务府总管，让他随意准备着。
内务府总管只是按着惯例摆了红绸红布，绫罗珍馐，宫女太监也并不多，如今细想起来，其实有些简陋。
他还以为皇帝是要来秋后算账，毕竟如今宫中上下都说皇帝对皇后还算有情谊，若是突然追究起那天的事情，那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？
就像自己傍晚才奉命去给凤栖宫捣乱，晚上皇帝却在凤栖宫就寝。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，隔日之后，他是怎么睡在床上胆战心惊的。
皇帝喜怒无常，这话果然不错。
看来以后对皇后娘娘还是要多加谨慎，毕竟谁都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前一刻要杀人，后一刻没准就要把人搂在怀里宠幸了，这其中的风险他可不敢冒。
内务府总管做足了一番充足准备，这才进了望帝宫，“奴才叩见皇上。”
萧齐然并没有急着要他起来，而是端起了茶杯，慢悠悠地饮了一口，才道：“朕和皇后成婚那日的合卺酒，是何人准备的？”
内务府总管怔了怔，抬头看向徐德。
什么意思？
徐德对他做了个手势——照实说。
内务府总管这才定了心，喏喏道：“回皇上，帝后的合卺酒自然都是内务府从皇宫酒窖之中选出，经由太监送至凤栖宫，由凤栖宫宫女将两杯酒互相融合，方能饮下。”
萧齐然眼睛一眯，“你确定，两杯酒有经过融合？”
内务府总管心中一沉，“这……皇上，这最后一道经手必须得经过皇后宫中的宫女，奴才……并没有参与。”
“那些宫女人呢？”萧齐然沉声，“内务府可有记其去向？”
内务府总管道：“多半是回了丞相府，皇上若是要召见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内务府总管先变了变脸色。
完了完了，让皇帝重新招回丞相府的丫头，那岂不是让皇帝言而无信？这话说出口就得死啊！
但萧齐然却没有作声，他盯着内务府总管看了片刻，蓦地轻笑，“这也无妨，徐德，你去内务府将名单抄录，送予韩古，让他暗中调查。”
内务府总管长舒口气，徐德道：“奴才明白了，奴才这就去办。”
萧齐然默不作声，等人走了，这才缓缓起身，行至门外。门口小太监忙低头道：“皇上，摆驾何处？”
“韶华宫……”微微一顿，萧齐然改了口，“不，去凤栖宫。”
这是要去看皇后啊。
小太监讪讪，心说皇帝和皇后之间倒是有趣，哪一次不是前面打得水深火热，后一刻又是太医又是探望，把那宛妃都往后排了。
他忙准备御撵，跟着皇帝往凤栖宫而去，但到了凤栖宫，却见宫门闭合，整个宫里都喧闹得很。
那梧桐树上，还挂着两只风筝。
萧齐然坐在御撵上，刚好可以看见梧桐树中，一身鹅黄衣裙的夏檀儿张扬大笑。
惊鸿一瞥，柳腰花态，双瞳剪水，端倪如画，绝世而独立，如一团随梧桐而浴火重生的烈焰明火，在厄难中依然明媚张扬的栖梧之凤……
“娘娘！您快下来吧，上面太危险了！”
小乔带着一大堆人守在下面，惊慌失措地伸出双臂，好像以为那小身板就能够抱住保不齐会突然跳下来的夏檀儿似的。
夏檀儿瞧着有趣，偏不下去，将手中的大燕子风筝晃了晃，“哎呀，别紧张嘛，你家娘娘看起来是这么不小心的人？来来来，先把风筝扯起来，等它飞了我就下去。”
小乔急得跺脚，但看她也没有下来的意思，只好叫太监拿着筝轮逆风跑，先把风筝放上去再说。
夏檀儿哈哈大笑，将双翅大燕高高举起，兴奋得像个孩子，“快点快点！你家娘娘最近太倒霉了，把风筝放高点，去去霉运！”
小太监诶了声，“娘娘放心，奴才别的本事没有，放风筝是一绝！”
“哈哈，这傻小子，”夏檀儿吃吃失笑，“行，你要是放起来了，我赐你三十两银子，赶明儿还把你提拔成凤栖宫的总管太监！”
小太监顿时瞪大了眼睛，收获了一众复杂而艳羡的目光，激动到舌头都打结了，“是是是，奴、奴才一定放高点！保管娘娘霉运全去！今后事事顺心！”
哪能那么容易呢，不过吉祥话人人都爱听。
夏檀儿丢开手，风筝逆风而行，果然飞得很高，成了皇宫中独特的风景，她仰着头，嘴角笑容越来越大。
“娘娘！”小乔等不及了，“您可以下来了。”
夏檀儿没动，又盯着那风筝看了一会儿，莫名摇头失笑，口中念道：“‘我用残损的手掌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：这一角已变成灰烬，那一角只是血和泥，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……’”
“娘娘，你在说什么呢？”小乔大声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