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知情识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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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张嘴吐出的话哪一次不是含着刀片和利刃的？即便现在吃了大亏也一样。
“你也就这点本事了，”夏檀儿冷笑，“人多势众的下属，为奴为婢的暗卫，只会用来殴打女人的双手，这一次我是输了，可那又怎样？你从里到外就没有一点让人心甘情愿服输的东西。”
她冷若冰霜地看着他，“撇开出身、权势这些你生来就有的东西，你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？教训？你也配？那只是仗势欺人而已，你这个人，我从头到尾都没看起过！”
萧齐然猛地抬起手臂，夏檀儿却将脖子一仰，“打啊！”
“皇上！”全德终于忍不住了，跪在地上大吼，“皇上息怒，皇后娘娘身上还有伤啊！”
萧齐然动作一顿，目光不自觉地放在了她的脖子上，又扫了眼那双冷讽锐利的双眼，他咬了咬牙，“夏、檀、儿，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乖？”
“像那些对你卑躬屈膝的奴才一样？”夏檀儿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抽了出来，忍着肩上一瞬剧痛，嗤笑道：“抱歉，我身上天生就没有这种奴性。”
她冷漠着脸，抬脚与之错身而过，经过全德之时，一个矮身将人抓起来，“跪什么跪，地上有水没看见吗？起来！”
萧齐然努力遏制的火气险些再次压抑不住。
对身边伺候的奴才她倒是关心，但对自己的丈夫却总像是挂着深仇大恨，她骨子里的决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？
“站住！”萧齐然忍无可忍。
全德脚一软，夏檀儿沉下脸，推了他一把，“进去守着小乔，没叫你不准出来。”
全德心虚，也不敢多待，没见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散了吗？
夏檀儿正对着内殿大门，抬头望着那牌匾上的“母仪天下”四个字，心中只觉得可笑。
萧齐然带着一身低压走到了她的身后，就如昨日一般，搂住了她的肩膀，“……
“娘娘？皇后娘娘？”
小乔深夜的时候又醒来了一次，只是殿中却没有其他人，她的心跳顿时乱了几拍。
如今这时候，皇帝都打杀上门了，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，小乔见殿里没人，条件反射地便想到外面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，夏檀儿会不会又被皇帝找了麻烦，顿时急了。
好在她也没喊多久，全德就匆匆走了进来。
“小乔姐姐别急，我来了，您可千万别乱动，娘娘说了这伤可了不得，差一点骨头就刺穿心肺了！”全德行色匆匆，大晚上头上还冒着热汗，脸上却带着笑，“小乔姐姐找娘娘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娘娘人呢？”小乔紧张道：“皇上是不是来过了，娘娘怎么样了？”
全德畏手畏脚地看了看外面，压低声音道：“皇上是来过了，但是没找娘娘的麻烦，咱们娘娘那是什么人物啊，天不怕地不怕，跟皇上吵了一架就散了，这会在外面练拳呢。”
小乔松口气，转念又觉得有几分奇怪，“这大半晚上的，娘娘练什么拳？”
全德也很是迷惑，“这我就不知道了，不过娘娘总有自己的想法，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猜到的。”
他们这位娘娘，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不是？
小乔默了默，皱眉问：“皇上来时，说了什么不曾？”
全德顿时头摇得如有重影，“皇上和皇后说的话，咱们可不敢多听，今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那些……谣言，听说皇上听了还在望帝宫发了好大的火气呢，连韶华宫那边都气病了。”
小乔惊讶，什么谣言这么猛？皇帝和宛妃都被气着了？
全德年纪还小，一开腔就是滔滔不绝，聊到了兴头上自然就将外面那些荒唐可笑的话都说了出来，连带着昨日太和宫夏明说的那些话也一股脑儿吐了出来，半点没留住。
小乔一开始听得面无表情，最后神情却近乎苍白。
竟然是夏明咬了夏家一口，而她家皇后竟然成了皇帝发泄的工具！丞相府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动静，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？
她们已经彻底孤立无援了。
小乔累了，说不了两句话又睡了过去，全德拢紧袖子走出去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被月色笼罩的梧桐树下，夏檀儿就沉默无声地捡着梧桐叶，捡了一个下午。
他骗了小乔，其实他还听到了皇帝对皇后说的话，字字刺骨，句句剜心。
他说：“你天不怕地不怕，但你身边的人总会怕吧？皇后，守好本分，要是让朕知道你跟别人厮混，朕就让你永远也看不见小乔。毕竟，我有这个权利，而你无力反抗，不是吗？”
夏檀儿从那之后，就一直在树下捡叶子，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，或者只是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而已。
而皇帝，却在那之后摆驾去了韶华宫。
韶华宫中，轻纱垂幔，娇娥妩媚，眉目含情，身体如花般绽放，不刻，云停雨歇，那手臂便又脱力地垂了下去。
萧齐然随手穿了一件外衣靠在床上，目光却并未落在身旁这个方才与自己共赴巫山云雨的女子身上。
虽方才发泄过，但萧齐然却还是觉得心里有一把烈火，眼前不断闪过夏檀儿最后看向自己的目光，仇恨、冰冷、不屑一顾。
她的话句句是真，毫无虚假。
她连虚与委蛇都懒得应付了，萧齐然想到这里，浑身的暴戾因子就在沸腾嘶吼，但面对那张精致带伤的脸，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臂。
他自小在先帝、生母的关爱下长大，皇尊之下，何人对他不是敬而远之，恭而奉之？高兴了便赏，不高兴便骂，但如今却冒出一个人，将“天威、皇恩”抛之脑后，枉顾理法、不议尊卑，看不起“奴性”，从没有主动争过宠。
他自认已经放纵了她很多狠多，但她仍不知满足，三翻四次地在底线上试探践踏，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激怒他。
她到底在想些什么？
萧齐然伸手揉了下鼻梁，手上却突然搭上一只纤细美白的手，手指扣住他的指缝，带着若有似无的试探，“皇上，您睡不着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