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探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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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今日，萧齐然却没有昨日前来探望时的动容了，他目光平静，像是藏着一片看不见底的辽阔大海，湛蓝而幽深，底下却是一片黑暗，让人只是远远看着，就觉得头皮发麻。
他好像……平静，不对，冷静了许多。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夏檀儿警惕地盯着他，好像面前站着的是洪水猛兽。
徐德就如幽魂一样抬了抬头，侧身退到了殿外。
许是因为小乔对她不假修辞的“提点”，夏檀儿今日看这皇帝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，大概就是劫后重生，突然发现站着的大魔王突然又升了级，而自己一路闯系统bug过关的幸运因此开始悄然减退。
心理作用，一定是心理作用，夏檀儿不断安慰自己。
“太医还没来诊平安脉？”萧齐然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，“你的身体怎么样了？”
夏檀儿嘴角一抽，“……无事献殷勤，非奸即盗。”
萧齐然不以为意，嘴角竟而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，坐到了她的床边，吓得夏檀儿瞪圆了眼睛往后躲。
萧齐然别有意味地眯了下眼睛，比起前些日子的威胁恐吓，这会儿的异常平静反而让夏檀儿浑身冒鸡皮疙瘩，他倒是……非常满意。
“你看起来很紧张？”萧齐然眼中飞速划过冷意，只是逆着光，让人有些看不清晰。
他盯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，凌乱纷呈的画面里，都是这双时而妩媚、时而冷漠的眼睛，那种雷打不动的嚣张和成婚当日的唯唯诺诺太不一样。
正是因为这份不一样，所以他怀揣着好奇忍耐她的放肆，那种难以言说的新奇的确令人欲罢不能。
但，也该停止了。
夏檀儿被他看得头皮发麻，越发戒备，“无事不登三宝殿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“这里是皇宫，朕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，”萧齐然微眯了眼，“你刚才在和谁说话？”
夏檀儿心中那口气突然松了下来。
看来他是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啊，那就好那就好，否则就坏了自己的大事了。
她还得靠着那家伙离开这个鬼地方呢。
眼珠子狡黠的一转，夏檀儿坐起身，脸上露出几分玩味，“皇上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在上早朝，怎么居然有闲工夫到我这儿来？哦，该不是想要我侍寝吧？”
看她不膈应死他！
奈何萧齐然好像没明白她的点，或者说根本就是在装傻，“不着急，西晋还算太平，三日一朝，今日朕有的是时间。”
“有时间你不去批改奏折？”夏檀儿故意刺他，“还是说皇上就这么闲，今儿起来凤栖宫坐坐，明天到红玉宫歇歇，这么不务正业，也难怪……”
丢给萧齐然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，夏檀儿暗暗得意，我就不信你到现在还能忍着不生气。
但出乎她意料的是，今天的萧齐然格外有耐心，虽然在听见她的话之后脸色阴沉了两分，但却调整得很快，“……后宫不得干政，前朝的事，皇后还是少管为妙。”
夏檀儿嗤了一声，“皇上想太多了，我可没有那份母仪天下的高尚情怀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？”
她故作高深地想了想，而后“恍然大悟”，“哦，对了，玩政治的心都脏，我就想好好养伤，皇上要是没什么事，就快去陪你的宛妃吧，慢走不送！”
萧齐然面不改色，瞳孔里的沉郁却深不见底，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，“皇后这么着急赶人，莫非是怕朕揭破什么秘密？”
心下一紧，夏檀儿面上依旧似笑非笑，挑衅之意不加掩饰，“那皇上说说，我心中有什么秘密？这凤栖宫上上下下都是皇上的眼睛，又能藏住什么秘密？”
“比如你刚才在和谁说话。”萧齐然眼中发冷，“朕进来之时，似乎听人说，凤栖宫内殿没有旁人。”
所以他故意不让人通报，不动声色地走进来，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么。
没想到一进来就听见她大吼大叫，而且显然不是吼叫给他看的。
叫人怎么不怀疑？
他仔细观察着夏檀儿的表情，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心虚，然而令人失望的是，夏檀儿那装模作样的功夫早就已经出神入化了。
“那是我嫌人烦，不想让人打扰，怎么了？不行？”对这个一见面就要杀自己的人，且莫名其妙给自己赐下“贤淑”两个字的人，夏檀儿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。
贤淑？贤淑被人欺！看这身体以前的主人就知道了，她这个新生的夏檀儿，绝不会让人爬到头上来欺负！
这家伙丢给她这两个字，不是为了恶心她，就是为了安抚丞相府，反正都让人厌烦得很。
而且，她多多少少的确有些心虚，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。
毕竟，她也不能肯定，自己这几日没有回冷宫，冷宫里放着的东西是不是还在那里。也不能确定，那个男人会不会找不到东西突然回头来问她。
所以……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走？
夏檀儿有些焦躁地皱起眉，“皇上到底还有什么事？”
萧齐然慢慢站起身，目光落在凤栖宫被擦得几乎可以看见自己影子的地面，平静地问道：“那天，你为何要替我挡刀？”
我没有要替你挡刀好吗？！
夏檀儿简直想不通，她难道看起来就这么小心，会给一个三番两次要杀自己的人挡刀？这个人脑子有病吧？
不过，夏檀儿转念又想，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。
想起小乔，再在心中默念两遍大局为重，告诉自己放长线才能钓大鱼，既然这家伙想要捧杀，那她何不遂了他的意？
正好，借着这个“救命之恩”，也可以让她在皇宫行事便利些，更好给将来离开皇宫铺路。
思绪急转，夏檀儿轻咳一声，陡然换了语气，沉重道：“虽然我很讨厌你在新婚之夜杀妻的做法，毕竟在我眼中，只有无能的人，才会把自己不能控场的失败归咎于旁人。”
萧齐然被激怒地一皱眉，但那丝怒气却又很快烟消于无。
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刺他一句，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