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针锋相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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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下一刻，可怜的夏明就涨红了脸，一句“谢主隆恩”该是硬生生从喉咙里逼出来的，让死寂的朝堂再次有了动静。
徐德挥了下拂尘，登时歌舞齐上、钟鼓琴瑟悦耳动听，朝臣公卿顺势转移了话题。
“庆功宴上，诸位自便，不必拘束。”萧齐然道。
夏檀儿忍笑，捂着嘴角靠在凤座上，姿态显得有些纨绔，正巧同萧齐然对上目光，两个人眼中似乎都带着不服输的影子，饶有兴趣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。
一个在等着“夏家嫡女、当朝皇后”的抗议，另一个却在等着“睚眦必报、掌国天子”的后续。
底下的夏风潜不停给她使眼色，夏明的眼皮都快眨抽筋了，过了许久两人才发现，坐在上面的人根本没有打算理他们，叔侄两个顿时黑了脸。
夏檀儿浑然不觉，只道今天萧齐然是安心要夏明给他打白工了，没落着好处不说，在功名利禄之间得了个边角料，倒不像是赏赐，回头怕是还要给人看笑话。
方林一句“高风亮节”，万宇再跟个“无私奉献”，便将夏风潜和夏明的嘴堵得死死的，只怕心中已经将这吝啬皇帝骂了千百遍呢。
夏檀儿幸灾乐祸，这两边人谁捞不着好处她都开心。
萧齐然等了半晌，没有等到夏檀儿的抗议，反而看着她嗑了十八颗瓜子。而这样一幅“深情对视”的画面还从头到尾都落在了宛妃的眼中，又无意识间将宛妃气了个饱。
忽而摘星楼窜进一帮异域舞女，风情火辣，姿态大方，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。
夏檀儿眉梢出过国，但也还是第一个看见古代的“外国人”，新奇得很，忍不住鼓起掌来，“跳得好！有赏！”
众人：“……”你以为这是大街上的戏台子呢？！
萧齐然皮笑肉不笑地问她，“皇后兴致很高啊，不知道要赏些什么呢？”
夏檀儿惊讶，“难道当皇后没工钱？”不对啊，她记得清朝宫廷剧里面不是说皇后有月供吗？
萧齐然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，盯着夏檀儿良久，非常怀疑她是来砸自己场子的。
皇后当然有“工钱”，而且不多不少，刚刚好也是千两白银，说出来都在打夏家的脸面。这脸面偶尔打一下可以，甩开膀子连环抽人就有些太没有格调了。
“……赏。”萧齐然只能妥协。
夏檀儿这才放心，虽然她也不喜欢当皇后，但好歹自己将来需要跑路费，要是皇后居然没有半两银子，那以后还怎么混饭吃？总不能抱着古董花瓶出宫典当吧？
想到这里，夏檀儿不禁看向宛妃。
后宫一直是由宛妃打理，各宫月钱、宦官宫娥的工钱都是由她掌管，话说直到现在，她好像都没有领到过什么月钱的样子。
“小乔，咱们宫里有银子吗？”夏檀儿狐疑道。
小乔显然也想起了这个问题，面色微微起了变化，“娘娘，好像……真的没有。”
她们自入宫开始就为这生死拼搏，别说银子了，当初差点连衣服都让人家扣了，简直穷得不能再穷。
所以，方才皇帝打赏的钱……应该是皇上自掏钱囊替皇后付了的，想到这里，主仆两个人都不由面面相觑，暗暗唏嘘。
难怪刚才皇帝的脸色那么奇怪，看来是以为她故意的，就为了逼皇帝给自己发月钱。
这可真是冤枉了，她可没这么想过。
“皇上，”正此时，宛妃突然站了起来，含羞带怯地看向萧齐然，“今日庆功宴，臣妾特地为皇上排了一支舞，以庆皖南百姓脱离苦海，皇上可愿一赏？”
萧齐然看了她一眼，不置可否，“爱妃以为呢？”
宛妃疑惑了一下。
夏檀儿心里快乐死了，今儿是萧齐然设下的鸿门宴，后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，这宛妃偏偏挑在今天献舞，跟皇帝的想法都差到天边去了。
但她面上却怂恿道：“跳舞好啊，妹妹既然早有准备，不让她跳一跳不太可惜了吗？皇上，本宫觉得行。”
底下众人默了默，小乔红着脸道：“皇后娘娘，面对皇上，您的自称‘臣妾’，不能自称‘本宫’。”
“啊？”夏檀儿眼中划过嫌恶，“那完了，我已经得了一种‘只要自称臣妾就要昏倒’的毛病。”
谁稀罕当别人的臣和妾谁当去，反正她不当。
萧齐然气笑了，“皇后大病初愈，脑子怕是还有些不清楚。“
夏檀儿：“是啊是啊，所以宛妃妹妹什么时候才能跳舞呢？”
萧齐然：“你就这么想看她跳舞？”
夏檀儿：“那是当然，美人跳舞赏心悦目嘛。”
“那朕若是不要她跳呢？”萧齐然瞪着他，神色微冷。
“为什么啊？”夏檀儿故意找茬似的，要笑不笑道：“人家宛妃整装待发，就为了让大家热闹热闹，一片好心，皇上何不成全一二？”
什么叫“让大家热闹热闹”？她是为皇上献舞，不是哗众取宠的伶人！宛妃看着只顾着判若无人的帝后，头顶一片青云晦气。
小乔不动声色地睨着宛妃那愁云惨淡的样子，简直不能更解气。
让你算计我家娘娘，活该！
萧齐然冷静地跟夏檀儿对视，夏檀儿凤眸一扬，有些可惜地摇摇头，又慢悠悠地嗑了两颗瓜子，意味深长道：“难得大好日子，大戏开场前总需要铜拔起势不是？”
徐德低头轻声，“皇上，下面人都看着呢。”
萧齐然皱了皱眉，这才收回注意力。
两人说话声音不大，旁人最多只能发现帝后在低声说些什么，看似和睦亲近，却永远也想不到言辞之中的针锋相对。
宛妃最终还是下去准备了。
夏檀儿不知想到了什么，将身体往龙椅边上偏了偏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，觉得味道不错，又喝了一口。
凤椅低了龙椅十厘米左右，是以萧齐然只是眼睑微合，便正好看见夏檀儿歪着身子抬头，柔软的肩膀贴着龙椅扶手，转眄流精，仿佛倚靠在他手臂上，无来由的给人一种依恋和信任感。
